世界上最完美的悲剧无外乎把美好变得破碎———鲁迅

【浮柳】寸心笑傲.其三

       *小王爷浮生×侠盗柳叶
       *ooc属于我,角色属于梦间集
       *前情请走:寸心笑傲.其二(产粮玄学求只卷卷啊——)

        枫叶走在红尘,尾音犹斟酌,余晖深缄血色承诺 。——《画地为牢》

   其三.渡人终未渡己(中上)

   窗外小雨下得淅淅沥沥,天地浑然一色,阳光穿透不过沉重的乌云,街上凄清,雨水冲洗深灰石板上漂不下去的褐红。柳叶捂住耳廓翻身换个较为舒坦的姿势,鼻尖被毛茸茸的东西扫过,有些发痒,猛地打出喷嚏由此惊醒,睡不着。他只好残念地坐起,伸手往身边抹把罪魁祸首,懵懂间恍然大悟,裹紧被褥仓促咕噜到地板上,滚的距离床极远。

   他紧盯着捂着额头坐在床头的浮生,遥遥相望,生怕这位爬起来反手就赏个拳头。

   “柳叶儿,你坐那么远干嘛?”浮生眉心紧皱,柳叶见状又往身后仅剩的地方缩。

   “你没事了?”,柳叶对上浮生疑惑的目光,松口气叹道,“没事就好。”他放弃去解释,拽被角蹦蹦跳跳到床边,望进浮生眸心深处,与原先相同的深不可测,只是没了不久前的腾腾杀意。

   雨声稀里哗啦的敲响在楼下长街小商贩未能及时收起的顶棚,空气湿稠难耐,房内的木制品散发出晕不开的潮冷。门房小厮敲开门,身上夹杂厨房小炒的菜香,他前来只为转告早饭已好。他们错开依次打理好发冠乃至衣饰,整理好被褥,方下楼,到了一层,满房间都洋溢着清晨的气息。

   小伙计来回奔走于大堂到后厨,每撩起布帘走出,手里皆是变着花样的端出与众不同且色香味俱全的热食,直到他们那里,就拿来两碗米粥跟三盘清清白白画风与他桌截然不同的菜。

   “这是……”区别对待?

   “这是老板娘特意亲自下厨做的。”,小伙计一本正经地指着,道,“白尚仙,普通人可吃不着的。”热食置于席间,小伙计码好就走,连问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留。

    浮生和柳叶面面相觑,柳叶率先夹起一片白嫩嫩的豆腐喂到嘴里,吃罢抿抿嘴,举碗喝口热粥。真正入口的味道貌似还不错,诚我不欺,柳叶朝浮生点头,浮生动筷。不过多时,他们把桌上看起来惨兮兮的佳肴无声地扫荡干净。

   “对了,浮生,问你件事情啊。”,柳叶忽得想起便说道,“你昨日所吃之食有与我不同的么?”他昨晚隔老远瞅浮生的侧脸不敢睡,没事干干脆就回忆他们到此处经历的事情,他们的行动大多是在一起同步的,只能从饮食方面考虑了。

   浮生闻声认真地低头思量,他想许多,终了犹豫地问道:“那杯清茶?”柳叶自然记得他当时是没喝过,可他后来趁浮生未醒偷偷尝过,并无症状应是不可能的。

  雨压低了流动的空气,对面那家糖炒栗子的甜腻香气飘到红尘客栈,从满座鼻下扫过。柳叶心下正疑惑,待认清味道,立时想明白了,同也讶异地看向浮生。浮生被盯得有些发毛,却不好询问出声。

   看来是栗肉的关系了。“我们今天去找白扇。”,柳叶起身,“他在这里呆的久,大概知道些。”即便这样对他来说很不厚道,眼下的情况也不容许柳叶有多余的思考时间了。

   柳叶架起把雨伞,走入雨幕中,浮生没着急追上,侧头招来小伙计三两句话。柳叶察觉后面没人,匆忙赶回去,有股劲风迎面袭来,他退后几步,一辆粗制小巧的马车停在他三丈开外。马车前端幔帐被人掀起,走出本坐在车间的浮生,浮生站在檐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坐马车走吧。”,浮生莞尔道,“没关系,我掏钱买下来了。”顺便还买了马夫?柳叶快步上前把伞递过帮浮生遮雨,他挑眉半晌,坐在前端的九尺大汉向他露出白牙的灿烂笑容。

   柳叶深沉的发出声叹息,他虚扶浮生上车,对大汉礼节性的点头招呼,随即收伞坐入车内。大汉觉他们坐稳多时,拉长吁声驾勒紧缰绳,两匹极通人性的骏马仰天长鸣,向目的地飞奔而去。

   妙手白扇打把纸伞在街边走走停停,偶然注意到朵半开的山茶花而驻足,蹲下仔细欣赏,额前碎发因突如其来的风扬起,他抬头望去,看见辆精巧的马车安置于对面,柳叶举把伞站在车旁,柳叶身侧是那个小王爷,九尺大汉缩在窄小的缝隙里驾马。妙手白扇拍去双膝布料的湿意起身,握好伞柄走到他们面前,他有预感他们此番前来决不简单。

   柳叶不管遇见何人总是有话说的,就算是性格特差的人经过他三寸不烂之舌都可以说道出见他也会赏脸给个面子好言叨唠几句的。陌生人方至如此,何况妙手白扇这位知交。他们站雨里良久亦没有停止寒暄的端倪,浮生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拉开门帘,道:“有什么事不能上车说么。”话音甫落,柳叶和妙手白扇面上讪然,皆收起伞入车厢内安坐。

   门口大汉甩起缰绳策马奔腾,车内三人的气氛安静到诡异,置于中间的香炉冉冉升起缥缈的熏香雾气,妙手白扇鼻翼轻动,深嗅空气,低头沉思用心辨别竟是辨不出产自何处。“抱歉,我一会儿要说的事情怕是要戳到你的伤心事了。”,柳叶纠结道,“请问,我可以问问当初那些病发的人有没有吃过栗肉?……不必勉强,你若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妙手白扇本来神情复杂,不料听完柳叶的话噗得乐出声。 “在下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吓人吗?”,妙手白扇笑道,“没事,不用紧张,柳叶。我方才只是在回忆你讲的事情。”那就好,柳叶听后长吁短气,端正好坐姿等妙手白扇理好思绪开口。

   妙手白扇细细思索,斟酌着张嘴:“还真没有。”但他极其聪明,无愧于智囊之称,呼吸间懂得柳叶的话,惊喜道。“柳叶,该不会……”,妙手白扇清咳,“在下明白你讲什么了,信否?”

   柳叶摇头,答道。“白扇你不要急,别急病乱投医。这还仅是推测。”,他小心翼翼地瞥眼浮生,浮生不知为何缘故只能笑脸相迎,“不能肯定其他人也这样。”柳叶说着,香炉里炸出声火花。

    这番云里雾里的交谈过去,饶是门口大汉亦听知晓其中大概,况且浮生生得甚为聪慧,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知晓他们打的谜底。“你想救人?”,浮生出声问道,“柳叶儿,此本与你无关。”

   柳叶扯了扯嘴角,他扶额不愿做过多解释。“不是你思虑的那样,浮生。听我说。”,柳叶摆手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长话短说。这事与我有关,我有个特别重要的朋友卷进去了,我要救他,以及那些跟他经历相同的人。明白了么?”

   浮生听得眉心直拧成结,状似没理解透柳叶的话。不赖他,柳叶暗暗地对自己说,瞅他至此,应是对昨晚所做之事毫无印象了。在他们彼此交替谈论间,妙手白扇已收敛好外露的情绪,沉思后思他知晓的任何有可能成为起始的事情,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此行极为有用,他突得想起一事,阖扇,扇尖点掌心。

   “柳叶,在下倒是想起来,在我们来此之前听说的一个民间故事。”,妙手白扇沉吟道,“故事的主角你估计会有些熟,时间跨度过长,听作罢。”

   妙手白扇一行人踏上舒州的目的,也有因为这民间故事的原因。这故事的因起于白驼山张贴的一张寻赏状,简言之便是还未牵巢的灵蛇想要昭告天下,招急需钱财的亡命徒卖命给他,替他试毒,他会给予那人家里相当多的好处。原本碍于他西毒的名气实在没人敢用命相拼搏来钱财,直到有个不怕死且真走投无路的少年揭状登山,并且安然无恙地踏在土地上,这才陆续有人叩门请命。可惜的是不久后灵蛇因此做得太过罔顾人伦,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数帮会家族齐聚自发攻上白驼,掀了他的老巢重创他的势力,于是他逃去昆仑顶峰调养生息等待时机,却没能继续研究,不然现今格局还真不一定何样。

   当然,这皆为后话了。

   但这民间故事的主角不是灵蛇,主角是那首位上山的勇夫,他本可以抱着满怀的金银珠宝,后头紧跟着好几车钱财,旁边有白驼侍卫一路护送到家养家糊口。却不想,老天给他开了个极大的玩笑。

   灵蛇当年在他身体里下的毒复发了。

   灵蛇的名气响彻江湖,能止稚童啼哭,从老至幼谈之变色,除去性格的原因主要是两。一是他的武艺超群,在江湖上不说最好,亦是排的上号的,另则是他的毒,无影无形,却是致命,甚至有传言那家伙为炼出致毒,以己身为引,引毒上身,故有百毒不侵的体质。那人可不是个傻的,他在一脚踏在白驼山时便没有能再下山的想法,彼时他已有家业,园丁兴旺,初时的赴死之心被世俗消磨的贪生怕死,饮用众多偏方依旧不见气色。再找灵蛇,不敢了。

   他说,这都是报应啊。然后他的末子出生了,那孩子生来不是常人,肤面生鳞,哭啼像蛇。

   那孩子长得是俊美,可蛇眼蛇肤蛇声,吃生食,不会说话,一双眼睛瞪着就能让普通人吓破胆,注定讨不了喜。他父亲自是很不喜他,在未脱离幼年就赶来舒州,舒州人们不知其中起因承转,把他当瘟疫躲。唯独有位丧夫无子嗣的老妪见他可怜生恻隐之心,收留他,把他拉扯大。那孩子得亏是个善心肠,和老妪生活的穷些,比起前期,算得上相当幸福美满。

   “这听起来挺好的啊。”浮生摸索下巴说道,柳叶认同地在旁点头。

   车外雨声下得缠绵,颇有江南姑娘欲语还羞的意味。马蹄踏碎石板路表面的积水,大汉驾车长驱,些许熏香浸透车壁,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在被压低的空气里显得特明显。

   “等着,还没到重点呢。”,妙手白扇慨叹道,“可惜的是,他爹种下的因,让这倒霉孩子收果。”

   作为勇夫下山后诞出的直系亲属,那孩子自幼身上就有毒,知道的人躲着点,不知道的见他长相同样得躲着点。也不知道灵蛇当初下的什么毒,他的肌肤在刚过而立便和腐肉般烂了,流出难闻的脓血。老妇人未曾嫌弃半分,仍待他如亲子,无意间就此粘上了他的血。

   起先没看出来,过久了点,老妇人不行了。他的血有毒,老妇人逐渐身体长脓,散发恶臭,病到终末,连动都动不了,智力退化成孩童。那孩子知恩图报,晓得所有皆因灵蛇而起,背上老妇人去昆仑。

   “肯定被拦下了吧。”,柳叶忆道,“那个时候,飞燕回来了。”浮生从妙手白扇开始讲方能料到结果,无法,和柳叶异同默契地发出扬长的叹息。

   “是的呢。”,妙手白扇惋惜道,“他运气忒背了点。”

   据说他回来那天,舒州黑云密布,隐有压城的势头,豆大的雨滴铺天盖地的下,砸在地上全是泡,侧耳细听仿佛会打出回声。无人敢给那孩子借马车,那孩子即脱去外衣护老妇人回家。终究是晚了,老妇人在半路早咽气,连遗言等全没得留。

   传言,那孩子抱着老妇人从城南跑到城北,淋雨走他们来时的长街。他不会哭,不会嚎,更不懂得世间所谓奔丧,只会嘶鸣着一遍遍走,脚磨出血泡依然未停。

   传言,那天的雨是舒州有史以来下的最大的。

   传言,那孩子被雨蒙住视线,一时失足滑入河里,抱着老妇人,一起顺流而下,淹死了。

   传言,有个自称是老妇人侄女的姑娘拆去老妇人的破茅屋,重新装横,建栋客栈,办得红红火火。

   传言,那孩子的鬼魂又回来了。

   妙手白扇讲完,没等柳叶和浮生吐出万分感慨,他边自说自话地说道:“真是痴儿,真是善儿。”

  妙手白扇又说,他作镖客的大哥,接了价值万两黄金的任务,是朝廷上说要除去那孩子的魂魄,还满城百姓一个安宁。他大哥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前赴此地,妙手白扇和越女担心他,齐跟从来了。未料,竟变至如今的落魄模样。

   车内静得吓人,没人想打破这可悲可叹的沉默。马车戛然而止,在雨幕中与地板拉出难听的撕扯声。大汉侧身,向他们大声招呼,他们方如梦初醒。妙手白扇先出车门打好伞立于不会障碍到剩下来人们的地方,柳叶谢过他,脚还未站稳,伸手去扶浮生下车,浮生无奈地任由柳叶费无用功。全数离车,大汉得浮生命令驱车去别方等候。

   他们齐齐抬头,不知道妙手白扇作何感想,反正面前的建筑对浮生柳叶来说贼眼熟。干净到不像话的座椅,浮夸的涂色,不搭理人的老板娘和小伙计,根本抱团不了的客人,他们早该知道的。

   老板娘还是那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头疑似恨不得埋进账簿和算盘里,她看都没看,随手在角落指出座位。于是他们落座,小伙计出乎意料地送来盘栗肉和壶新茶,面色恍若柳叶和浮生欠了他几两钱。诶?不对。柳叶仔细思虑,意识到他还真欠下钱了,方欲腆着脸跟老板娘求延长还期,老板娘施施然坐在他们对面。

   仔细一看,老板娘挺漂亮的,身材特火辣。

  “不用还了。”,这是对柳叶说的,即后把玩茶壶,随意道,“你们能想到和我搭话,我想,你们应该是听过那个故事了。有什么想问我的?”

   话音刚落,妙手白扇着急的问道:“食用栗肉对那些病人有用吗?”

   想来老板娘是没想过他会如此问,竟是懵然地松手,茶盖与壶口相碰撞发出响亮的声响。柳叶和浮生礼貌地没嘲笑她的失礼,她失笑道:“我还以为……你为何如此想的?可否与我说说。”

   妙手白扇欲张口就来,趁此以先,柳叶手疾眼快地清咳提醒,用余光瞄向浮生。“请先回答在下的问题,好吗?”妙手白扇自以为友善地微笑,却引得正在闲暇品茶的柳叶和浮生差点呛了。

   “这我倒不知道。”,老板娘耸肩,“只是作为舒州的礼仪,毕竟土特产就这个,有远客来访,自是客气。如若对病症治疗有好处,那你们就见不到栗子了。”她正说着,手也不闲,麻利剥干净颗栗肉扔进小嘴吃得欢快。

   “那你觉得病因为何?”浮生放下杯子,笑问道。

   “我?”,老板娘眼波流转,自嘲道,“我说要有用那可多好。”

    “你还真知道?!”柳叶诧异问道。

    “只是直觉。”,老板娘又捻起颗栗子,“我觉得和水源有关。”毕竟是个人就得喝水。浮生,柳叶和妙手白扇三人互相用眼神交换过意见,肯定否决不一。

   “哎,我只是说说而已。”,老板娘再捻起颗来,“还有事先说好啊,这和那人投河没关系。我猜,估计是有人把罪名推他身上了,黑心,良心狗都不吃,欺负不会说话的人有个啥么本事!”老板娘啐骂起来没完没了,和她平日塑造的形象近乎相驳,他们见状互相暗语,即便泄露,有心人仅能听见串嘀哩咕噜的听不真切。

    看来,事情变复杂了。

   屋外,雨声愈见变大,狂风大作,似是老天爷在为谁哭泣,替谁悲伤,使得天地间浑然成令人悲伤的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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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文章BGM建议配:《画地为牢》女声版本的,食用效果更加。
白驼山主仆出场啦,虽然只存在于白扇口中2333
另外这里的那个可怜的孩子原型就是那个魍魑里目前仅直唯一一个不能说话的蛇侍——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在黑他。
附赠小剧场:

Q:为什么浮柳二人没有地址却能找到白扇?
A:因为爱……啊呸,因为他们把整个舒州翻过来了。

Q:为什么柳叶迄今为止貌似没有主动攻击过浮生?
A:主要原因就一个,阴三打阳五,你懂的:)

另外这是我三篇为止写得最赶的一篇:)。
玄不救非,氪不改命,然而我还是想求个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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